第二天。

陳詩婷睜開紅腫的眼，撐起身子時，發現渾身酸痛乏力，比起以前練習時還要疲憊。

張恒還沒醒，陳詩婷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睡顏，暖黃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，光仿佛都打在明凈光潤的額頭上，反襯出五官的清晰和立體，膚色細膩而透明。

不過，經過昨晚之後，陳詩婷已經知道張恒話不多，但在床上絕對掌握主導權，或許日常生活之中，對她非常包容遷就，到了這種時候，大男人主義就展現無遺，但他又溫柔，盡量滿足她，讓她先得到歡愉。

她情不自禁的細細撫摸這樣的一張臉，眼角丶眉梢丶額前丶發際丶頰側丶鼻尖丶唇邊。

他忽然就醒了。

陳詩婷的右手還側在張恒的唇邊，張恒便握住她的手湊上自己的唇，幾近貪婪的吻著她的手心。

手心吻著吻著，他就將陳詩婷的袖子給推高了些，吻上她纖細的手腕丶手臂，由內到外仔仔細細。

這般的親吻，讓陳詩婷忍不住瞇起眼睛，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發軟。

“早。”

“已經七點多了。”陳詩婷看了一眼時鐘，發現自己愈來愈懶散了，以前在國家隊還可以六點鐘準時出去跑步。

“餓嗎？”張恒撐起身子問，他還有點不清醒，眼神幽沈。他從來不知，將頭發散下來的陳詩婷會這般美。

那一頭蓬松黑亮的大波浪長發鋪展在她的身下，映著她清艷嫵媚的鵝蛋臉，圓潤的肩膀，妖嬈又充滿蠱惑意味，叫張恒瞧得心都癢起來。

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視覺動物，但此刻卻竊喜起自己的眼光來。

“我說不餓，你信嗎？”

“還真的會信。”張恒笑說，揉了揉陳詩婷烏黑蓬松的秀發，掀開被子下床，走向浴室。

待張恒出來，陳詩婷才進去浴室沖個熱水澡。她平日洗澡很快，只是情況特殊，今天比較慢，仔仔細細洗乾脆身體每一處，鏡子倒映了身上的吻痕，尤其是頸間和胸口最多，心中怦怦亂跳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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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

張繼科和許昕開這次世錦賽總結會之前，就想過有千萬個可能性，最壞的結果也就是離開國家隊，沒想到林榆、蔡柏軒和陸文東一起遞交退役申請。

林榆退役的理由是要重返校園，繼續學業；陸文東家裏辦了出國，要舉家移居澳州；蔡柏軒則是狀態低迷，傷病不多，於是效法林榆退役。張繼科頭一次知道男隊隊員個個都是麻煩精，居然挑了總結會前一個小時交退役申請。

林榆、蔡柏軒和陸文東站在張繼科和許昕面前，林榆從容不迫，蔡柏軒和陸文東的臉上還有點慚愧之色。

“一定要退役嗎？”張繼科問。

“張指導，我已經想清楚了。”林榆平靜地回答。“希望你和許指導批準我的申請。”

“張指導，我也是要退役，感謝國家隊一直以來對我的培養。”陸文東說。

“我沒辦法打下去了，所以只能退役了。”蔡柏軒低頭吶吶地說。“有負國家隊的栽培。”

張繼科掃視了他們一眼，冷笑道：“把國家隊當是菜市場了嗎？說來就來，說走就走。”

“張指導，我們就是對團隊有責任感，要不然在世錦賽之前就退役了。”

其實在張恒離開和馬龍停職時，林榆已經萌生退出的念頭，只是當時國家隊正值用人之際，林榆不想加重許指導的負擔，只好去了東京打世錦賽，如今功成身退，也是應該不過的事情。

“沒有商量的餘地嗎？”許昕揉了揉微隆的眉心問。

三個正值當打之年的主力一起走！許昕在國家隊二三十年沒見過這種荒謬的事情。蔡柏軒身上有傷，還算是情有可原，但林榆的原因實在說不通。

“反正我決定了，就算兩位指導不批準，我也不會下場比賽。”林榆語氣中透著不容改變的堅定。

“小東也一定要走嗎？”許昕問。

“許指導，我已經很久沒有陪家人了，他們要去澳洲，我想陪著他們……”陸文東有點心虛。其實他可走可不走，但張恒的經歷實在令他心寒，不想再留在國家隊，情願去另一個國度重新開始一番事業。

許昕不想勉強他們，只能語重心長地說：“你們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，有很多冠軍等著你們，回去想清楚再說，退役申請我先收著。”

蔡柏軒緩緩開口：“許指導，我們真的不打球，想離開了，好來好去吧，你們把時間花在小球員身上更好，別勸我們留下。”

張繼科和許昕相顧無言，這三個孩子應該是留不下來了。

林榆三人回了宿舍收拾東西，這下子把男隊和女隊的人都驚動了，以為他們是不是犯錯，所以集體調回省隊。

韓若淩現在是國乒總隊長，但收不到任何關於三人回省隊的消息，連忙問：“你們犯了甚麼事？”

“不是犯了事，是我們要退役了。”林榆淡淡地說。

韓若淩一怔，“三個人一起退？你們別鬧了！”

林榆神情嚴肅地說：“我們不是鬧著玩。若淩姐，各位，這次走得匆忙，沒辦法請大家吃一頓散夥飯，下次我回來時再請大家吃飯。”

此言一出，大家心中都不是味兒，又酸又辣。

聚散在國家隊本來很平常的事情，但沒有一次像今年這麼突然和駭然，先是萬琛的死、張恒的病、王雪濤和陳詩婷的退役，現在又到了這三人毫無預兆的退役，男隊的重心球員全走了。

韓若淩見到他們心意已決，也無話可說，只能為他們送上祝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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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場總結會來了很多人，國家隊的教練們、體育總局局長劉國梁和副局長王皓列席，甚至連□□主管體育事務的馮子墨副總理也突然來了，偏偏球員一個沒來。

馮子墨一來，國家隊的人心就懸著，這位精明內斂的副總理不好說話，他本身也是運動員出身，曾經是奧運射箭個人及團體三連冠，成績斐然，後來退役就進了外交部，現在是副總理。

對於乒乓球，馮子墨是不折不扣的外行，所以一開始只是看著報告，默不作聲。

張繼科首先交代了比賽成績，然後說到男隊的三名成員離隊。

張繼科以前就是重點被批評對象，只是沒想到當了教練還會被罵得這麼慘，看來劉國梁當了局長還是很能懟人。

“他們全都退役了，這算甚麼意思？一點團體責任感也沒有！你們沒有做思想工作嗎？”劉國梁一聽到他們離隊的消息，就怒不可遏。這一代的孩子搞甚麼鬼？一點抗壓能力也沒有。

許昕無奈地說：“做了，但他們堅持不留下來，我們也不能強迫。”三個人之中就以林榆的態度最決絕，死活不肯松口，態度始終如一。

王皓沈吟一會兒，說：“至少讓林榆留下來吧。”三個人之中，他最看好林榆的潛力，在大賽上能頂住壓力很不簡單，值得培養成為領軍人物。

許昕說：“他是最不願意留下來的人。”

此時，乒羽中心的書記就發話了：“這次世錦賽男隊的成績不是很理想。”

張繼科說：“因為球隊正處於新舊交替的時期，當然球員發揮不理想和臨場指揮也有關系。”

馮子墨挑了挑眉，放下手中的報告。

書記陰陽怪氣地問：“張指導，這次你以代總教練的身份出戰世錦賽，得到這樣的成績，你認為能夠交代嗎？”

張繼科耐心地說：“我們承認這次表現不夠理想，但一定會去改善。”

他不想為男隊解釋甚麼，但一次失敗不代表永遠的失敗。

“這樣的成績放在其他隊是很滿意，但乒乓球畢竟是國球，大家對它的期望難免會比較大。”馮子墨終於忍不住開腔，“張指導和許指導的執教水平一向很優秀，但比賽一定是有贏有輸，如果每次都指責教練和球員，這是不公平。關於世錦賽，我也有留意，新加坡隊的實力有所提升，對中國隊是一個威脅，我們總不能說中國在乒乓球永遠第一，別的國家也可以進步。”

書記斜視了許昕一眼：“而且新加坡的教練還是曾瑩。”

曾瑩和許昕的關系之緊密，全國人民都知道了。

“曾瑩也好，何冬晴也好，他們都是中國走出去的奧運冠軍，在海外執教對上國家隊，難道要他們讓賽嗎？現在乒壇是百花齊放，我希望國家隊可以拋開以往的榮譽，重新開始，有勞各位了，我是個外行，不敢指導內行。”馮子墨笑了笑，眾人忙說副總理太客氣了，愧不敢當。

散會之時，馮子墨讓張繼科留下來說幾句話。

馮子墨讓張繼科坐下來，才說：“姐夫，這回你們失手了。”

張繼科苦笑：“有贏有輸，我也沒辦法。”

馮子墨是唐子妍的弟弟，只因何宜改嫁，唐子妍跟了繼父的姓氏，張繼科娶唐子妍時，才知道她有一個這麼了不起的親生父親和弟弟，然而，這些年來，大家交往不多不深，不想令外界有太多無謂的想像。

馮子墨說：“瞧，大家對乒乓球的期望特別高，你這位子不好做，回女隊當教練就好了，之後會再聘請主教練。”

“那馬龍呢？”張繼科問。

馮子墨說：“我不知道，雖然他是適合的人選，但暫時沒打算讓他覆職。”

“這樣啊……”張繼科還為國家隊的事情苦惱著。

“姐夫，船到橋頭自然直，擔心也沒用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 34章被鎖了,要看就進群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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